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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装设计师雅克·杜塞的私人收藏

白天,雅克·杜塞(Jacques Doucet)为国际精英设计礼服,但在办公室之外,这位“美好时代”(Belle Epoque)的时装设计师是时尚界第一个伟大的收藏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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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萧条(Great Depression)爆发前不久,雅克·杜塞(Jacques Doucet)已经70多岁了,这位杰出的巴黎时装设计师停下来,反思自己在过去50年里组装的非凡艺术品和家具。这些收藏品从18世纪开始生活的乐趣到20世纪的先锋派,这促使没有子女的杜塞观察到,“我先后是我的祖父、父亲、儿子和孙子。”他不仅收藏得明智而出色,更重要的是,他是第一个将自己的生活方式嫁接到职业形象上的时装设计师,为伊夫·圣罗兰(Yves Saint Laurent)和卡尔·拉格菲尔德(Karl Lagerfeld)等现代潮流引领者铺平了道路。

对杜塞来说,一切都始于他在熙熙攘攘的和平街(rue de la Paix)的家族内衣商场里的一份工作。19世纪70年代,作为一个雄心勃勃的资产阶级,他渴望成为一个通达世界的人,他将业务扩展到更迷人的高级定制领域。这一策略成功了,很快女演员莎拉·伯恩哈特和小说家伊迪丝·沃顿都穿上了他的套装,都是豪华而传统的——这是杜塞的第一个重要的艺术和家具收藏。

18世纪的法国古董定义了“美好时代”的品味,杜塞也加入了这个群体。他委托社会建筑师路易·帕伦特(Louis Parent)在16区斯彭蒂尼街(rue Spontini)建造一座18世纪风格的豪宅,于1907年完工。在有影响力的装饰商乔治·霍恩舍尔(Georges Hoentschel)的帮助下,杜塞创造了充满精美珍宝的室内装饰。在这些战利品中,有一把非常不寻常的洛可可式扶手椅,雕刻成盛开的树枝的样子,后来被慈善家夫妇杰恩和查尔斯·赖特斯曼(Jayne和Charles Wrightsman)买下,并捐给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。同样引人注目的还有克罗迪翁的两件令人着迷的石膏雕塑,真人大小的雕塑描绘了手持水果盘的仙女,这两件雕塑现在都在费城艺术博物馆。今年6月,苏富比拍卖行(Sotheby’s)以34万美元的价格拍出了一幅生动活泼的François布歇(Boucher)诗歌寓言。

但就在杜塞搬进这座怀旧之宫五年后,大西洋两岸的行家们都震惊地发现,他正在出售所有的作品。鉴于他收藏的艺术品质量之高,很少有观察人士对为期四天的拍卖打破纪录感到惊讶。最终的成交价略低于310万美元,相当于今天的7500万美元。许多竞标者空手而归,包括美国画家沃尔特·盖伊(Walter Gay),他的妻子玛蒂尔达(Matilda)在日记中写道,杜塞放弃了一切,因为他所爱的女人在他们结婚前就去世了。因失败而感到痛苦的她称这次拍卖是“一个被宠坏的孩子的行为,他被剥夺了他最喜欢的玩具,打破了所有其他的玩具。”

哀悼并没有改变杜塞贪婪的本性。很快,他就搬到了布洛涅森林大道(Bois de Boulogne,也就是现在的福煦大道)上的一套公寓里,并聘请当时最时髦的设计师为其设计家具。讽刺的是,他订购的许多作品的灵感都来自他已经抛弃的18世纪风格。一个最好的例子是1912年的保罗·艾里布(Paul Iribe)便盆,现在存放在巴黎Musée des Arts Décoratifs。它纤细的短腿、精致的饰带和花瓮装饰参考了路易十五时期,但这个小巧的神器表面是当时时尚前卫的粗绿和乌木。

杜塞对时尚的调情演变成了一种痴迷——也许是由于他1919年与一个年轻得多的女人结婚——这受到了现代主义作家André布雷顿的鼓励,杜塞在1921年聘请布雷顿为他的图书管理员。这位未来的超现实主义运动代言人将这位拘谨、挑剔的设计师推向了最前沿,劝诱他获得了后来被视为20世纪艺术杰作的作品,其中最伟大的是毕加索1907年的立体主义油画,画的是梳头打扮的妓女,《亚维尼翁的少女》今天在曼哈顿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出。杜塞最初拒绝了崭露头角的琼Miró的画作,称这位加泰罗尼亚艺术家“疯了,完全疯了”。但几周后,他在卧室里挂了两个Mirós,说:“当我早上醒来时,我看到它们,这一天剩下的时间我都很高兴。”

尽管杜塞似乎已经把自己时装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了别人,但他还是忍不住对自己委托的艺术品和家具拥有发言权,这有时会让雇佣的人才感到懊恼。“如果我有一把剪刀,我会剪掉那些可怕的流苏,”艾琳·格雷(Eileen Gray)多年后谈到一张1913年左右的莲花(Lotus)桌子时说,她的恩人坚持让她用挂着琥珀的丝线装饰。这件作品既体现了他对高级定制细节的热爱,也体现了她对亚洲漆艺的精通。1972年,这张桌子消失在了私人手中,当时这位时装设计师的继承人在Hôtel drouot拍卖了他的遗物——这是又一次破纪录的杜塞分散活动。成功竞拍者包括伊夫·圣罗兰和大都会艺术博物馆。

1928年,杜塞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圣詹姆斯街33号,他妻子在塞纳河畔纳伊郊区的房子。它的工作室将是他的空间中最壮观的,配备了各种高品质的宝石。雕刻家约瑟夫·克萨基(Joseph Csaky)的银铁楼梯通往三个房间,这些房间摆满了现代艺术、非洲面具和东方艺术,有一种维多利亚时代的气息,让人想起斯彭蒂尼街(rue Spontini)丰富的装饰。毕加索(Picasso)和马克斯·恩斯特(Max Ernst)的作品与定制家具一起展出,比如马塞尔·科德(Marcel Coard)的船形沙发,最终在弗吉尼亚美术博物馆(Virginia Museum of Fine Arts)展出。这种效果——昂贵、大胆、令人眼花缭乱的层次感——是现代主义格言“少即是多”的对立面。

1929年,工作室建成几个月后,杜塞去世了,几年后,他的时装公司也随之倒闭。当然,如今杜塞受到鉴赏家和艺术史学家的尊敬,不是因为他的服装设计,而是因为他拥有什么以及为什么拥有。在不久的将来,公众将有两个机会了解他的重要性:瓦卢瓦画廊将于9月在巴黎古董双年展上向他致敬,明年春天将在巴黎皮埃尔基金会Bergé-Yves圣罗兰举办一场展览。杜塞非凡的收藏和赞助生涯不仅会得到应有的回报,这位时装设计师还将再次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巴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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